可以说“联虏平寇”(或称“借虏平寇”)(借用满洲贵族兵力扫灭“流寇”)是弘光朝廷的基本国策。
它的基本思想有其历史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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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年间,杨嗣昌任兵部尚书和大学士,深知朝廷兵力、财力不足以支持两线作战,曾经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建议,具体内容是同清方达成和议,每年输送白银、缎帛等物,清方以少量人参、貂皮之类回报,实行互市;然后集中兵力扫除“流寇”。
这在当时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但并没有借助清方兵力对付义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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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幕僚人士开始从总结历史经验出发,考虑借用北方少数民族兵力共同镇压汉族内部的农民起义。他们以唐朝平定黄巢起义为题目著书立论,用意是借历史经验说明唐朝平定像黄巢起义这样大规模的农民反抗,光靠有郭子仪、李光弼这样的大将不够,还需要借用李克用的沙陀兵,招降像朱温这类义军叛徒,才有中兴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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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朝廷建立的时候,正值吴三桂降清,联兵击败大顺军,占领北京。弘光君臣由于情报不明,对吴三桂同清朝的关系并不清楚,以为是吴三桂借清兵击败了“闯贼”,收复神京,一个个兴高采烈,称之为“功在社稷”的“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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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战役后,清廷轻易地占领了北京及其附近地区,开初在总体战略上并没有定见。
多尔衮设想的移都北京以图进取,究竟进取到多大范围,也心中无底。在吴三桂的接引下占领了北京和畿辅地区已属意外,他初期的意图很可能是勾结南明,共平“流寇”,实现南北分治。这一方针对于南明弘光政权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然而,清廷的政策很快发生了变化。
根本原因在于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南方的经济地位不断上升,宋代以前出现过的南北分治的经济相对平衡的基础已经不复存在。从元代以来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地区上自朝廷、达官贵人,下至部分军民都仰赖于南方漕运的粮食和其他物资。
其次,降清的官僚中相当一部分是南方人士,他们惟恐出现南北朝的局面,自己将同故乡亲属分隶两个对立政权。第三,事态的发展也为多尔衮等人决策提供了依据;
最终认定没有必要承认南明弘光朝廷,干脆以清代明,走统一全国之路。
七月二十八日,清摄政王多尔衮命弘光朝廷派来的副将何拱薇、参将陈万春带了一封信给史可法,全文如下:(略)
大致内容:自封正统,否认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它无条件投降。信中充满了恫吓之辞,甚至说什么“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连抗清劲旅大顺军也被“借用”来作为迫胁手段,从另一方面看也反映了多尔衮自知兵力有限,以虚无飘渺的“联闯平南”壮大声势。
史可法的复信措辞极为软弱。他只是为弘光朝廷继统的合法进行辩解,反复表达“连兵西讨”的愿望,企图在镇压大顺军后两国世通盟好。对于降清的吴三桂,多尔衮信中一再以清方所封平西王称之,树之为“典例”;史可法不但不敢稍加指斥,还以赞赏口气说“我大将军吴三桂假兵贵国”;至于弘光朝廷的偷安江左,自朱由崧即位到史可法回信已过了整整四个月,一兵未发,史可法无以自解,仅以清军入关为由,说是“王师既发,复次江淮”,原因是为了避免同清方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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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朝廷既然热衷于“联虏平寇”,派出使团同清廷勾结就成了当务之急。
六月初三日,前都督同知总兵官陈洪范自告奋勇,奏请北使,命来京陛见。十九日,应天安庆等处巡抚左懋第“以母死北京,愿同陈洪范北使。许之”。二十一日,使团由南京出发,“前往北京谒陵,祭告先帝;通谢清王,并酬谢剿寇文武劳勋”。
按情理说,弘光朝廷既然正式派出使团去同清方谈判,应当有一个明确的方案,作为讨价还价的基础。实际情况却并不如此。使团出发时,左懋第感到朝廷赋予他的任务不明确,上疏要求澄清。然而,史可法、马士英等朝廷重臣“联虏”心切,听不进他的意见。“时可法驻泗州,与懋第相见,谓曰:‘经理,具文耳;通和,诏旨也。公宜疾行毋留。’以故所至山东豪杰稽首愿效驱策者,皆不敢用,慰遣而已” 。在史可法等人的逼迫之下,左懋第违心地踏上了北行之路,在前途渺茫之中,他所能做的只是不屈于清廷,保持自己的民族气节而已。
弘光朝廷派陈洪范为北使重臣,本意是考虑到他久历戎行,同吴三桂等人有交情,便于联络。但他是弘光北使团中的清方奸细 。
(中间过程省略)
弘光君臣派出的北使团既没有相应的武力作后盾,适足以自取屈辱。左懋第被拘禁于北京,清廷曾多次劝说其投降。左懋第坚贞不屈,到弘光朝廷覆亡后,被清廷处死。弘光朝廷见左懋第、马绍愉被拘留,陈洪范却被释回,事有可疑,认为陈可能是清廷的间谍 却并未追究,仅令其回籍了事。
北使的失败,在弘光朝廷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少数官僚已经看出清廷以代明“复仇”为名推行灭明之策,要求当政诸公改弦易辙,不要沉浸于“借虏平寇”的美梦之中,认真做好防止清兵南侵的准备。
可是作为督师大学士的史可法却在疏中写道:(“此处内容省略”)
这段文字似乎说明史可法看到了清兵南下是主要的危险,然而语言的混乱透示出思想的混乱。既然明知清廷拒绝接收弘光“国书”,使臣被辱,“和议固断断难成”,又说什么“讨贼之约,不闻达于虏庭”。更荒谬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自己梦寐以求的“联虏平寇”推而广之,断定如果大顺军兵力尚强必然会同清军结为联盟,“先犯东南”。接着提出建议:“今宜速发讨贼之诏,严责臣等与四镇,使悉简精锐,直指秦关。”
显然,直到北使破产以后,史可法仍然不改初衷,以大顺农民军为主要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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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节没什么好说的,看看标题就行了
十月间,多尔衮决策分兵 两 路征服全国。
具体部署是:一路由英亲王阿济格、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统兵取道山西北部和内蒙古进攻陕北,得手后向南推进,摧毁以西安为中心的大顺政权;另一路由豫亲王多铎、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等率领南下,消灭弘光朝廷。
就多尔衮的战略部署而言是错误的。因为清廷除了留下少数兵马驻防京师及其附近地区外,主要的兵力同时投向西面、南面两个方向,两路大军势必越走越远,呼应不灵。李自成计划在陕北打一个大胜仗,狠煞清军威风。
关键时刻清廷改变了多铎部的进军方向,原因是驻守山西平阳(今临汾)和河南西部的大顺军向河南怀庆地区发动了反攻,并且取得了胜利。
大顺军发动的怀庆战役虽然取得了局部的胜利,却改变了整个战略态势,把两路清军主力都吸引到自己方面来了。多铎改变进军方向,由南下转为西进,先解沁阳之围,然后进攻潼关,打开入陕门户,同阿济格部清军南北合击大顺军。
多铎部清军暂缓南下,使南京的弘光朝廷得以继续苟延残喘,其统治集团的决策人物如朱由崧、马士英、史可法之流的目光短浅,侥幸图存和敌视人民则暴露得淋漓尽致。在阿济格、多铎两大主力全部投向陕西战场同大顺政权一决雌雄的时候,清廷在畿辅、山东、豫东部署的兵力相当有限,只留下肃亲王豪格带领为数不多的军队扼守黄河。
大学士马士英、史可法惟恐出兵黄河流域收取山东等地将触怒清廷,引火烧身。东线无战事,给满洲贵族提供了利用汉族内部纷争各个击破的大好机会。弘光朝廷愚不可及地推行消极避战的“借虏平寇”政策,直接导致了自身的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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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豫亲王多铎、智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统领的军队在怀庆地区击败当地大顺军后,于孟津县渡过黄河,十二月十五日进至陕州。李自成得到这个准确情报,知道驻防潼关的巫山伯马世耀部下只有七千余兵马,难以抵御多铎统率的大批清军。一旦潼关失守,西安在所难保,因此他亲自同刘宗敏、刘芳亮等大将带领原拟赴陕北的大顺军主力赶往潼关。清廷对夺取潼关的战略意义高度重视,作了充分的准备。十二月内增派固山额真阿山、马喇希等统兵经山西蒲州渡河协征,并且急调红衣大炮 (在传说中袁崇焕在辽东用这个轰死了努尔哈赤 )供攻关之用。
十二月二十九日,潼关战役开始。具体过程略
潼关战役持续了十三天,这是决定大顺政权能不能保住西北地区的关键一战。大顺军失败了,正月十八日多铎部占领西安。不久,阿济格部也到达西安。清摄政王多尔衮命多铎部按原定计划往攻南京,阿济格部负责追剿大顺军。
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大顺军由于南撤的路线不同,形成了东、西两大集团。东路即上述李自成亲自率领的主力,由陕西商洛经河南到达湖北襄阳,会合驻守当地的白旺部继续东下武昌等地的大顺军;西路是原防守陕北的李过、高一功部在清军占领西安以后无法直接南撤,而向西转移会
合其他驻守西北的大顺军取道陕西汉中南入四川,然后顺江到达湖北荆州地区。
潼关战役时清阿济格统领的军队也已经进入陕北。其部下有固山额真谭泰等满军,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以及从宣府、大同、山西抽调的汉族降附军,兵力相当雄厚。
大顺军方面的部署是毫侯李过(改名李锦)守延安,高一功守榆林。
延安失守后,李过部向西转移;阿济格即率清军主力南下西安。高一功据守榆林半月之后,主动放弃该地,实力没有多大损失。
李过、高一功率部撤离陕北,是在李自成放弃西安以后,从延安到西安之间有阿济格、多铎两路清军主力,已经不可能按李自成南撤路线行进,因此,他们采取向西转移,先到宁夏的惠安堡,然后会合了镇守西北甘肃、青海等地的大顺军一道向南撤退。
为了同李自成统率的主力会师,采取的路线是由陕西汉中入蜀,顺长江东下湖北。
在 1645 年夏抵达今湖北省荆州地区。
从后来的情况看:
李自成、刘宗敏统率的大顺军主力(即东路军)遭到阿济格部穷追猛打,领袖人物牺牲,实力损失很大,部下余众各奔前程,有的降清,有的依附南明何腾蛟(还记得他不 ),有的孤军作战,有的转入李过、高一功部下;
而李过、高一功领导的经四川入湖广的部队却成了后期大顺军联明抗清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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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5 年正月十三日,李自成率领西安地区的大顺军主力经陕西蓝田、商洛撤入河南。由于撤退时携带家属和辎重,行军速度相当缓慢。阿济格把料理西北事务交给陕西总督孟乔芳,随即统兵猛追李自成部大顺军。据阿济格报告,这年三月到四月,他带领的满汉军队先后在河南邓州、湖北承天(今湖北省钟祥)、德安(今安陆)、武昌、富池口(湖北省阳新县境)、桑家口、江西九江等七地,接战八次,大顺军都被击败。
大约在三月下旬,李自成率领的大顺军主力到达湖北襄阳一带。
当时,他麾下的士卒有从西安、河南带来的十三万,又把原先部署在襄阳、承天、德安、荆州四府的兵员七万调集随营,合计二十万众,“声言欲取南京,水陆并进” 。由白旺统率的这支驻屯襄阳、荆州一带的重兵是李自成在崇祯十六年(1643)带领主力北上歼灭孙传庭部秦军时留下守卫“襄京”的一支精锐部队,目的是扼制明左良玉军趁虚尾追。
李自成决策把襄、荆四府驻防主力调集跟随主力东下,是因为想抢在清军之前夺取以南京为中心的江南地区,需要这支比较完整的生力军。
但是,这次集中兵力是失策的。因为:一、自古以来夺取或保卫江南必据守襄、荆;二、大顺军放弃黄河流域以后,惟一的后方基地只剩下襄阳、荆州、承天、德安四府,这一地区一旦放弃就变成无后方作战。镇守大将白旺曾经提出过异议,以为这一地区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已经比较巩固,驻防军也不弱,应当固守。
但是,李自成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所以当阿济格部清军尾追而来时,大顺军后方空虚,缺乏兵力阻滞清军前进。白旺部主力随李自成东下后,襄阳等四府轻易地被清军占领。
尽管李自成的主观意图是夺取江南为基业,实际结果却是他从崇祯十五年(1642)冬开始建立的各级地方政权全部瓦解,大顺军又回到了原先流动作战的状态。
当李自成统率大顺军由襄阳、承天向汉川、沔阳推进时,南明镇守武昌的宁南侯左良玉连章告急。明江西总督袁继咸以为大顺军可能沿长江北岸向南京进发,带了一支军队赶往湖北蕲春,同左良玉部相呼应。大顺军却从沔阳州的沙湖一带渡过长江,在荆河口击败左良玉部将马进忠、王允成部,一时“武、岳大震” 。左良玉不敢迎战,在三月二十三日借口接到崇祯帝“太子”密谕,扯起“清君侧”的旗帜全军乘船东下,放火焚毁武昌。
李自成带领大顺军进驻劫后烬余的武昌后不久,阿济格部清军就追踪而至,“围武昌城数匝” 。刘宗敏、田见秀领兵五千出战,被清军击败。李自成决定放弃武昌继续东下。这时,大顺军的处境已经相当艰难,既无地方提供后勤供应,又要保护着随军家属,十万以上的大军随地筹粮,势必出现组织混乱,指挥不灵。
四月下旬,在距江西九江四十里处被清军攻入老营,大顺军久历战阵、位居文官武将之首的汝侯刘宗敏被俘,军师宋献策、自成的两位叔父赵侯和襄南侯以及大批随军将领的家属也被清军俘获。
李自成统率的大顺军在连续遭到清军重创后,实力损失很大,士气低落,为东下南京而准备的几万条船只也被清军缴获,兼之多铎部清军已从河南归德(今商丘)、安徽泗州直趋南京,原先的战略意图已经无法实现。他不得不改变进军方向,准备穿过江西西北部转入湖南。
五月初,李自成行至湖北通山县境九宫山下,突然遭到当地地主武装的袭击。当时跟随在他身边的只有义子张鼐和二十余名士卒,当地团练不知道这就是名震遐迩的大顺军,更不知道大顺皇帝就在这二十余人之中,就一拥而上。 混战当中,李自成和随从侍卫被击杀。
朱由崧既以亲藩得继大统,对于最具帝位继承人资格的崇祯三子自然惟恐其不死。
早在甲申七月间就仅仅依据一个卑微小官的传言宣布太子和定、永二王已经遇害。弘光元年(1645)二月正式下诏“谥皇太子慈焕曰献愍,永王慈焕曰悼,定王慈灿曰哀” ,借以掩人耳目,杜绝民望。实际上自从大顺军在山海关战败起,兵荒马乱,各方面的人士大抵都弄不清崇祯帝三个儿子的下落。
尽管在 1644 年冬有“北太子”、“南太子”案,清初号称 “朱三太子” 的案件层见迭起,
但惟一可以相信的是:定王朱慈焕长期隐姓埋名,充当私塾教师为生,到康熙四十七年(1708)才在山东汶上县被清政府捕获,全家处斩。
朱由崧登基,挫败了某些东林—复社人士拥立潞王的计划。围绕帝位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就此平息。弘光立国一年之内,先后发生了“妖僧”大悲、伪太子、“童妃”三大案。这三个案件表面上是孤立的,互不相涉,却都贯串着对朱由崧继统不满的政治背景。
一、大悲案。1644 年十二月,忽然有个和尚来到南京,自称是明朝亲王,从兵乱中逃出做了和尚。(明末亲王确实有不少改行当和尚的)弘光帝派官员审讯他的来历,大悲起初信口开河说崇祯时封他为齐王,他没有接受,又改封吴王。声称“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弘光君臣见他语无伦次,形迹可疑,严加刑讯,才弄清大悲是徽州人,在苏州为僧,确实是个骗子。经过会审后将大悲处斩。
二、假太子案。1644 年十二月,某官员的奴仆从北方南下,途中遇到一位少年,结伴而行。晚上就寝时发现少年内衣织有龙纹,惊问其身分,少年自称是皇太子。少年经常招摇于众,露出贵倨的样子,引起人们的注意,背后窃窃私议。不得已密奏朝廷,弘光帝派遣内官持御札宣召。元年(1645)三月初一日,这个少年从浙江金华到了南京,被交付锦衣卫看管。第二天,弘光帝面谕群臣道:“有一稚子言是先帝东宫,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当抚养优恤,不令失所。”随令众官同往审视。大学士王铎曾经担任东宫教官三年,熟悉太子的模样,一眼就看出是奸人假冒。
弘光立国之时许多官员曾经在崇祯朝廷上任职,见过太子朱慈烺的并不止他一个。如曾经担任东宫讲官的刘正宗、李景廉“皆言太子眉长于目”,他们看了伪太子之后都不认识;弘光帝“又命旧东宫伴读太监丘执中往认。之明见执中,亦不识也。于是群疑稍解” 。
从现存史料中可以看出当时在弘光朝廷上的官员都知道北来“太子”纯属假冒,没有人提出过异议。问题是这件事直接牵涉到弘光帝位的合法性,对朱由崧继统不满的人乘机兴风作浪,散布流言蜚语,于是围绕着“太子”的真伪在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外地文官武将中掀起了一片喧哗。弘光朝廷越说是假,远近越疑其真 。这事一直闹到清军占领南京,弘光朝廷覆亡,方告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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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童妃案”。跟第二个差不多,就是有个女生说自己是弘光帝以前的老婆之一 。
就案件本身而言,无论童氏是冒充,是误认,还是与朱由崧有过一段旧情,都不应成为南明政局的焦点。
童妃”案和假太子案的喧嚣一时,实际上是某些东林—复社党人在幕后掀风作浪。历史上无赖之徒冒充头面人物屡见不鲜,即以南明来说,永历初也出现了假弘光帝(一个和尚)骗得许多地方官的信任,但都没有像弘光一朝这样闹得乌烟瘴气。
究其根源,正在于东林—复社中的一些骨干分子视“门户”、“声气”重于国家、社稷,他们爱走极端,甚至惟恐天下不乱。在这些人看来,福藩继统等于万历以来自己在党争中最大的失败,因此一遇风吹草动,不管真相如何,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必欲推倒福藩另立新君才肯罢休。
浙东史派的创始人黄宗羲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位。他撰写的《弘光实录钞》以“国史”自居,对弘光迎立作了如下的描写:(略)
他的弟子万斯同写道:(略)
黄宗羲的好友林时对撰《南都三大疑案》说:(略)
再看另一复社人士钱秉镫的说法:(略)
钱秉镫的好友金堡也记载道:(这段引文较短可以贴在这里 )
予闻弘光伪福邸也。福邸已被难,其妃有弟与一内侍偕走,诈称福邸。既登极,内侍惧福不敢言。童妃至,伪福邸恐事露,遂致之死。马士英特欲立福邸翻东林之局,遂使东南半壁拱手以奉之清耳。
把上引黄宗羲、林时对、钱秉镫、金堡的叙述联系到一起,分明看出这种流言蜚语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即以“童妃案”作为突破口,彻底否定弘光帝就是朱由崧,而肯定其是一个异姓子弟的冒牌货。言外之意,马士英等“奸雄”为了攫取定策之功,放着潞王朱常淓这样的正宗“贤王”不立,却拉来一个身分不明的人拥上皇帝宝座,无怪乎要亡国灭祀了。
书中批驳了黄宗羲、林时对、钱秉镫等人的荒诞,并不是仅限于探讨史料的真实性,更无意于钻究宫闱秘事,而是说这三人的记载透露了弘光朝廷上党争的激烈情况。
真正的策划者未必是他们,因为弘光一朝党争闹得势同水火,而黄宗羲等人在当时朝廷上并没有地位,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直至社稷倾覆,江山变色,东林—复社党人仍把责任全归之于弘光昏庸、马阮乱政,自我标榜为正人君子,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是一批追名逐利、制造倾轧的能手,对弘光朝廷的覆亡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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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5 年(弘光元年、顺治二年)初,史可法亲自安排了高杰率军北上,这是弘光朝廷惟一一次向黄河流域推进的军事行动。只是进军的目的不是针对清廷,而是想在扑灭“流寇”中充当清军的盟友。史可法的部署是明军北上至开封地区后即向西面荥阳、洛阳一带推进。
高杰出师时,也曾给驻守黄河北岸的清肃亲王豪格写信,信中一再表达的“会师剿闯”显然体现了史可法的意图,以“分道入秦”夹攻大顺军向清廷表明弘光朝廷并非如清方指责的那样“不出一兵一卒”,以便在幻想中的和谈里给自己增添一点筹码。可是,清廷征服全国的方针已经确定,根本不愿考虑联合南明的问题了。
豪格在回信中乘机再次招降,而对“合兵剿闯”则不予理会,全信如下:
“肃王致书高大将军,钦差官远来,知有投诚之意,正首建功之日也。果能弃暗投明,择主而事,决意躬来,过河面会,将军功名不在寻常中矣。若第欲合兵剿闯,其事不与予言,或差官北来,予令人引奏我皇上。予不自主。此复。”
1645 年(弘光元年)正月初十日,高杰同河南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带领军队来到睢州
镇守该地的明河南总兵许定国已经秘密同清方勾结,并且按照豪格的要求把儿子送往黄河北岸清军营中充当人质。
高杰大军进抵睢州使许定国惶恐不安,进退失据。他深知兵力敌不过高杰,请求豪格出兵支援又遭到拒绝,只有横下心来铤而走险。一面出城拜见高杰,谬为恭敬;一面暗中策划对付办法。
高杰已知许定国把儿子送入清营的消息,为防止他率领部下把睢州地区献给清朝,想凭借自己的优势兵力胁迫许定国及其部众随军西征。十二日,许定国在睢州城里大摆筵席,名义上是为高杰、越其杰、陈潜夫接风洗尘。越其杰劝告高杰不要轻易进入睢州城,以防变生意外。高杰自以为兵多势重,许定国决不敢轻举妄动,只带了三百名亲兵进城赴宴,越其杰、陈潜夫陪同前往。许定国事先埋伏下军队,用妓女劝酒,把高杰等人灌得酩酊大醉。
半夜,伏兵猝发,把高杰和随行兵卒全部杀害,越其杰、陈潜夫惊惶失措,逃出睢州。
第二天,高杰部众得知主将遇害,立即攻入睢州对军民大肆屠杀,进行报复;许定国率部过河投降清朝。
高杰死后,军中无主,部下兵马乱成一团。黄得功等又想乘机瓜分高杰部的兵马和地盘,双方剑拔弩张。
史可法出兵配合清军“讨贼”的计划全盘落空了,他伤心备至,亲自赶往高军营中做善后工作,立高杰子为兴平世子,
高杰妻邢氏耽心儿子幼小,不能压众,她知道史可法没有儿子,提出让儿子拜史可法为义父。这本来是史可法增进同高部将士感情的一个机会,然而史可法却因为高部是“流贼”出身,坚决拒绝,命高杰子拜提督江北兵马粮饷太监高起潜为义父。由此可见史可法政治偏见之深和不通权变。
史可法本来应该趁高杰部将因许定国诱杀主帅投降清朝的敌忾之心,改弦易辙,作出针对清方的战略部署,至少也应利用许定国逃往黄河以北,清军无力南下的时机,稳定河南局势。可是,他在高杰遇害后却失魂丧魄,仓皇南逃。沛县著名文人阎尔梅当时正在史可法幕中,劝他“渡河复山东,不听;劝之西征复河南,又不听;劝之稍留徐州为河北望,又不听” ,“一以退保扬州为上策”,即所谓:“左右有言使公惧,拔营退走扬州去。两河义士雄心灰,号泣攀辕公不驻。”
左良玉是崇祯朝崛起的军阀之一。他自崇祯十二年玛瑙山战役之后长期拥兵自重,蹂躏地方,朝廷无可奈何,一味姑息牵就。弘光登极的时候,他坐镇武昌,位处南京上流,扼据战略要地,部下实力比较强大。由于弘光帝主要是依靠马士英会同四镇拥立的,左良玉没有参预,算不上定策功臣。朝廷对马士英的信赖,视四镇如骄子,都引起了他的反感。湖广巡按御史黄澍本是个龌龊小人,在左良玉同弘光朝廷之间猜忌日深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居中调停,反而以左良玉的兵力为后盾,企图在弘光朝廷中提高自己的地位。
到 1645 年三月,李自成部在清军的追击下进入湖北襄阳地区时,左良玉不敢同大顺军主力作战,率部顺江东窜。当时南京正为假太子、“童妃”等案件闹得满城风雨,马士英、阮大铖的掌权又在官绅中引起强烈不满,这就给左良玉提供了避战东下的借口。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伪称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南京救护,以讨伐马士英为名,全军乘船顺江东下。临行之时,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
四月初一日,左良玉兵至九江,邀江督袁继咸到舟中相见。左良玉从衣袖中取出“皇太子”密谕,,逼勒袁继咸一同前往南京“清君侧,救太子”。袁继咸认为“皇太子”真伪未定,密谕“不知何人传来”,并且向诸将下拜,请求他们“爱惜百姓”。左良玉回答道:“谋陷太子,臣下所为,与今上无干。若爱惜百姓,大家本心,先生何必过虑?”袁继咸回城后,命部将坚守九江,不准左兵进城。部将张世勋已经同左部将领私下勾结,夜间纵火焚烧全城,顿时大乱起来,袁部诸将不能存身,劈门而出,同左军合营;左良玉部兵乘势入城杀掳淫掠。
正当左军由九江准备东下时,四月初四日 左良玉“以久病之躯,恸浔变之惨,一时殒命”。 左良玉死后,部下诸将推其子左梦庚为留后,把袁继咸拘禁在船中,继续引兵东下,先后占领彭泽、东流、建德、安庆,兵锋直通太平府。
在清军南侵,左良玉又顺江内犯的形势下,弘光帝曾经召对群臣,商讨对策。马士英明知这时清军重兵已经进入江苏北部,却怂恿弘光帝手诏命督师大学士史可法抽调兵马过江拱卫南京。史可法于四月初二日领兵过江,行至草鞋峡时得到报告黄得功等部已击败左兵。史可法请求入朝召对,面见弘光帝说明对社稷的主要威胁来自清方而不是左良玉部,因此在兵力部署上他不赞成从江北抽调大批主力去对付左军。
南京城中的情况也颇为微妙。在左部叛军进逼池州,清兵大举南下的危急关头,弘光帝发出了“上游急,则赴上游;敌急,则御敌”的旨意,完全处于被动局面。马士英、阮大铖也明白无论集中兵力对付任何一方,南京都有陷落的危险。因此,他们暗中已作了拥兵出逃的准备。
到 1645 年五月,清军多铎部占领南京、芜湖等地,阿济格部击败大顺军,一直追到江西九江和江北的湖北州县。左梦庚部下有总兵十员、兵卒数万,既不敢迎击西来的阿济格军,又不敢东下与多铎部交锋,甚至不愿南下江西暂时避开清军主力,竟于五月十三日在九江至东流的长江中率领部下兵马向清军阿济格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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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南明弘光朝廷的清军实际上是三路齐头并进。
多铎部由陕西出潼关,经洛阳东进至商丘,然后向南直趋泗州、扬州,进攻南京,得手后分兵攻取太平府(今当涂)、芜湖,其主要对手是高杰部、刘良佐部、黄得功部明军,是为中路。
英亲王阿济格部尾随李自成部大顺军由陕西商洛、河南邓州,入湖北襄阳、荆州、武昌,直到江西九江一带,除击溃李自成带领的大顺军外,乘势解决左良玉部明军,同多铎部在今安徽省境内会师,是为西路。
另一部清军由原驻山东的固山额真准塔率领,南下徐州,沿运河水陆并进,收取宿迁、淮安、兴化、通州(今南通)、如皋以及长江以北滨海地区,这支清军攻击的目标主要是刘泽清部明军,是为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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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良玉部东下、清军南侵的紧急情况下,史可法惊惶失措,胸中漫无主见。当时一部分南明军队驻于高邮,史可法一天之内三次发出令箭,上午令邳宿屯田道应廷吉“督一应军器钱粮至浦口会剿”左良玉部叛军;中午令“诸军不必赴泗,速回扬州听调”;下午又令“盱眙告急,邳宿道可督诸军至天长接应”。“阁部方寸乱矣,岂有千里之程,如许之饷,而一日三调者乎!”史可法本人在四月十一日赶赴天长,檄调诸军援盱眙,忽然得到报告盱眙守军已经投降清朝,他对部队几乎完全失去控制,“一日一夜冒雨拖泥,奔至扬州” 。十七日,清军进至距离扬州二十里处下营,次日兵临城下。史可法“檄各镇援兵,无一至者” 。
实际上史可法节制的刘良佐和原高杰两藩的将领就在这几天里不战而降。
四月十九日高杰部提督李本深率领总兵杨承祖等向多铎投降,广昌伯刘良佐也率部投降;二十一日总兵张天禄、张天福带领部下兵马投降,随即奉多铎之命于二十四日参加攻取扬州。扬州城里只有总兵刘肇基部和何刚为首的忠贯营,兵力相当薄弱。二十一日,甘肃镇总兵李棲凤和监军道高歧凤带领部下兵马四千入城,两人的意思却是劫持史可法,以扬州城投降清朝,见无机可乘,于二十二日率领所部并勾结城内四川将领胡尚友、韩尚良一道出门降清。